我从南京回烟台,先是坐火车,第二天上午8点半,到了济南,又改乘驶往烟台的长途汽车。这趟汽车坐得真是惊险曲折,饱受磨难。
让我细细道来。出了济南火车站,没料到这里比南京还热,是那种火炉烘烤式的干热,简直想把人烤熟、烤煳。我匆匆地赶往火车站广场的东南角,那里有个长途汽车停泊处。
其实回烟台还可以乘坐高铁,我觉得票价太贵了。
刚走到汽车停泊处,一位骑电动车的妇女把我拦住了,问我:“坐汽车吗?”我点头,“去哪儿?”我说去烟台,她说:“太巧啦,乘我们的车吧,豪华大巴,马上就出发,票价150元,我只要你140元,怎么样?”我一听,很惊喜,问她:“你们的车没停在这儿吗?”她说:“就在北面不远,很近的。马上就要出发了,这么热的天,谁不希望早点上车享受空调哇?快上来吧,我带你去。”
真是个豪爽的女人,我被她说服了,长腿一跨,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。
她驾车就往火车站的东面跑。
跑了不到三分钟,路旁突然有个男人吆喝她:“停下停下,再捎个客儿,去潍坊的。”
我循声一看,那男人的身旁,站着一个白胖的高大男人,背着个旅行包。两人跑到电动车旁,妇女对我说:“你往前挤一挤吧,搂我腰,倒个空位,让这胖叔坐你后面。”
我想抗议,她催促着:“快点吧快点吧,咱要赶时间。”
于是,可怜的电动车,载着我们一女二男继续往东跑。
身后那个白胖子,紧贴着我,像是糊着一大片子刚刚煮熟的猪肉,难受极了。身前的妇女,浑身也是滚烫的,并且软绵绵的,虽然她口头允许我可以搂着她的腰,但是我哪敢真搂啊,我还怕她最终赖上我让我跳进黄河洗不清呢。我要保持晚节呢。所以我只能象征性地用两手虚虚地揪着她的衣襟,尽量把身子朝后面仰,和那块同性的“熟猪肉”零距离地相互厮磨,让他的热汗流进我身上,也让我的热汗流进他身上。
电动车穿过几条小巷又掠过几条大街,先是向东跑,后来又向北跑,接着又是向东,经过了一座立交桥,跑过了一个人声喧闹的菜市场,继而又挨着一条泉水滚滚流淌的渠道跑,尘土飞扬的似乎又开始了向西跑。我的疑心顿时加重,感觉不妙,问妇女:“怎么还不到哇?什么时候才能到哇?”她很不耐烦地来了个所答非所问:“你们两个大男人太沉了,我的车都快被你们压垮了,如果车胎压爆了是要赔偿我的!
”
天哪,这娘们,她不会把我俩带进一个土匪窝子把我们的钱财抢光吧?
这辆既超载又超速的电动车是很明显的违章行驶,但是一路上,并没有什么人找它的麻烦,相反,一些拦路的横杆看见电动车远远驶近,会乖乖地抬起来给它让行,站立在横杆旁边的人还向那妇女很有礼貌地点头、招手哩。
神秘的女人!
将近半个小时后,电动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竟是路边的一间黑乎乎的小屋,进去买票时,妇女向我们两人索要了二十元的“辛苦费”。我的票价并不是她说的140元,而是150元。
坐进长途汽车时,我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豪华大巴,而是一辆小型的“依维柯”,开车的男人虎背熊腰的,操着一口浓重的海阳腔。更叫人惊讶的是,他的车,既不驶往烟台,也不经过潍坊市区,而是驶往胶东半岛南端的海阳城,而烟台却在半岛的最北端。这算什么呀!
不过他不是个不好的人,他是这样安抚我的:“你放心,老哥,中途啊,我会免费地把你转移到一辆去往烟台的长途汽车上。”对那个白胖的潍坊男人,他是这样安抚的:“我会在潍坊城边停一下,你下车后可以乘坐当地的公交车进城去。”
唉,只能这样啦,但愿他说话算数啊。我被骗怕了。
那辆“依维柯”并没有像那妇女说的那样“马上出发”,它和妇女的电动车一样也是在济南城里东一头西一头地闯荡,一会儿冲上高入云霄的高速路,一会儿钻进了狭窄阴暗的小胡同,遇见路边有候车模样的人就停下了车,司机伸出粗红的脖子朝人家吆喝着:“哎——去海阳的车,坐不坐呀?”
半个多钟头后,当车内积攒了六个乘客,“依维柯”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济南,朝胶东半岛的方向驶去。
午后半点左右,在潍坊西面一个被烈日炙烤的服务区,我被海阳司机成功地“转移”了,坐上了一辆真的驶往烟台的旅游大巴。一颗悬在半空的心,这才落了地。
到达烟台的时间是傍晚五点半,这一路,走了整整九个钟头,颠得我全身发麻,屁股生疼。
好后悔啊,如果在济南乘坐高铁,票价多花二十多元,但是能快速回家啊,中途也不会那么三番几次地担惊受怕。所以说,该花的钱就得花,有时候中了人家的圈套就是因为太爱惜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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